文字奇缘

从德全老爹家回来之后，他闷在家里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，黑着脸不吭一声。

我要喝酒。他冲老伴喊。

他喝了大半瓶酒，老伴欲言又止。

不要你啰嗦，不喝了。他拿出手机拨号，对着手机囔，你知道你几年没回了？你德全叔家几个都回了。什么？打错了？他气呼呼地挂了电话，对凑在一旁的老伴吼，你不收拾桌子，干愣着干嘛？

老伴从厨房过来，他说，你这几天得抓紧收拾，过几天去广州儿子那。

屋里飘出一阵阵油炸肉圆子的香味。他在门前抽着烟，暖阳穿过烟雾在他布满皱褶的脸上跳跃。

门前的路上不时有人经过，高声和他打招呼，他都从矮凳上站起来挥挥手。

几天后，他和老伴坐着德全老爹开的三轮车上了长途车。

在一个服务站吃饭时，他突然捂着肚子，龇牙咧嘴。老伴登时慌了神，他低声说，先拿下行李，去打个的。

在出租车行驶十几里路后，他突然说肚子不疼了。

这下损失大了，长途车早走了。老伴低声嘀咕。

他们在一个乡村旅馆住了下来。

我们得住20天。他说。

你疯了？老伴囔起来，你还打算在这里过年？

他瞪了老伴一眼，说，就在这过年。

我要去广州，孙子最爱吃我炸的肉圆了。老伴嘟囔着。

他们一家到亲家母家过年去了，我们去哪？他说。

回去后有人问我这20天怎么过的，你说，我应该怎么回答他们？

这是一个问题。他眉头紧锁，木雕泥塑般站着，怔怔地望着外面漆黑的夜。